亲政府民兵:危险的定时炸弹
为了正确理解导致阿富汗共产主义政权终结和随后国家分裂的事态发展,有必要至少简要提及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初的一个重要现象:亲政府民兵部队。阿富汗政府于1980年代初开始组建非政府武装。苏联退出后,他们的人数和权力迅速增加,以至于成为了不稳定因素,而不是政权生存的保障。
政府最初组建民兵部队是为了吸收当地居民中的一些人,这些人本来拒绝在国家系统中服兵役。主要活跃在农村的亲政府民兵对圣战者游击队造成了一种功能性的制衡,这些游击队在其反共圣战的最后几年之前从未占领过任何一座大城市,但相对自由地在沙漠和山区漫游,往往无可争议地控制着大片农村地区。
最著名的----军事实力最强的----民兵组织在北部的朱詹兹省组建,指挥官是阿卜杜勒.拉希德.杜斯塔姆。官方称,这支由野蛮战士组成的非正规部队被指定为第53师。由于这支民兵是少数几个可以有效地在其控制区以外作战的部队之一,政府多次将其空运到特别重要的地点,从坎大哈到喀布尔再到贾拉拉巴德。杜斯塔姆的战士是从乌兹别克的朱兹詹定居点招募来的,他们很快获得了无畏和残暴战士的名声,他们被部署到普什图地区,甚至开始受到一些普什图族共产党军官的批评。
另一位著名的民兵指挥官赛义德.曼苏尔.纳德里(Sayed Mansour Naderi)是巴格兰省一个什叶派伊斯梅尔族群的精神领袖,他决定与政府合作,保护自己的地区免受圣战者的入侵。然而,民兵部队在该国几乎所有地区都很活跃,他们的领导人实际上控制了阿富汗大部分领土。某些情况下,这些组织是通过政府的决策而成立的,另一些则是前圣战组织,其指挥官叛逃到政府,通常是为了一笔钱或获得军事装备----这一提议被证明特别诱人。事实上,虽然政府军里出现了大量逃兵,但许多反对派领导人加入了纳吉布拉的行列,纳吉布拉向他们保证了资源和武器。据估计,在1990年代初,多达10万名圣战者加入了纳吉布拉阵营。
阿富汗空军的最后一架苏-7BMK直到1989年才退役,之后,所有的苏-7BMK都被更先进的苏-17取代。照片里的这架残骸摄于巴格拉姆空军基地。
所有民兵组织都由政府支付、供应和武装,政府甚至为他们配备了重型武器,如坦克、装甲运兵车和步兵战车。结果,政府实际上创造了一个军阀的“军事阶层”,这些军阀依靠阿富汗国家在自己的地区保持影响力。与此同时,纳吉布拉的权力开始越来越依赖这些军阀,因为他们的部队越来越大,比正规军更有实力。在一些地方,民兵的人数远远超过正规军,而且他们的武器也远远超过正规军,政府的控制实际上非常有限。
迫在眉睫的问题是,不受意识形态或共同事业约束的民兵指挥官只在政府能够为他们提供资源的情况下才会效忠。1992年,苏联切断了向阿富汗的援助,纳吉布拉无法再支持民兵,亲政府的军阀积极起来反对他。1992年4月纳吉布拉倒台后,民兵继续控制阿富汗大片地区,他们的一些领导人----如杜斯塔姆和纳德里----甚至建立了自己的空军,并继续统治自己的领地,直到他们被塔利班击败。
政府军在贾拉拉巴德的胜利
1989年苏联撤军后,巴基斯坦、阿拉伯国家和西方的许多政治家和军事领导人都预测,喀布尔的共产主义政权仅能存活几个月,最多一年。然而,在整个战争中最重要的遭遇战之一贾拉拉巴德战役之后,这种对局势公开乐观的看法发生了动摇。这场战斗从1989年3月持续到6月,以击溃圣战者而告终,而喀布尔政权则对自己的军事能力更加自信。
圣战者袭击东部楠格哈尔省首府贾拉拉巴德的准备工作是由巴基斯坦的圣战者组织和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内部的内应分子进行的,他们认为被“解放”的贾拉拉巴德将成为圣战者的首都,为反政府政党提供居所,并鼓舞其战士和支持者的士气。贾拉拉巴德还可以作为未来进攻喀布尔的根据地。
从圣战一开始,楠格哈尔省就一直是反共反对派的温床。由于它与巴基斯坦共享一条漫长、多山且几乎无法控制的边境,长期以来,这里一直是阿富汗和苏军与圣战者之间的主战场。虽然圣战者在大多数情况下采取打了就跑的游击战术,但1989年计划的进攻将是圣战者首次对该国防御最严密的城市之一进行正面攻击。在进攻发起之前,反对派聚集了一支5000至7000人的部队(一些消息来源称多达15000人),主要由赫克马蒂亚尔的伊斯兰党和赛义夫的伊斯兰游击队组成,但也包括其它党派的成员和一些阿拉伯国家的圣战者。他们得到了少量被俘的坦克、火箭炮和大量被俘火炮的支援。在苏联撤军后,楠格哈尔省的政府军士兵大规模叛逃,期间,许多政府阵地和装备被交给了敌人,这无疑让反对派的士气大振。
然而,在进攻发起前的几周里,贾拉拉巴德城外的圣战者准备工作在政府军的眼里一览无余。此外,自信的圣战者指挥官吹嘘说,这座城市将在一周内沦陷,并对他们的计划持非常开放的态度。因此,政府军早就知道了这次进攻,使得后者有足够的时间来组织防御,在城市周围布设更多雷区,并将贾拉拉巴德的驻军人数增加到大约15000人。
战斗于3月6日打响,一群圣战者在切断喀布尔-贾拉拉巴德西部道路的同时从东部发起攻击,使该市陷入包围,但政府军重新开放了喀布尔的道路后,围城很快就被瓦解了。起初,圣战者迅速前进,在贾拉拉巴德以东8千米处的萨马尔赫勒(Samarkhel)村占领了一个重要的政府军据点,甚至接近距离该市约2公里的机场。虽然政府后来坚称,该机场从未被袭击者占领,但反对派表示,他们在进攻的头几天就夺取了该机场,这与政府3月11日宣布机场重新开放之前没有往返机场的航班这一事实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