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迎着东北向季风飞行,跑道上的风速达到了40节。标准的夜间起飞程序就是升空后立刻朝右转向南方,直到抵达海岸边。然后转向东,沿着海岸线一直飞到金兰湾,再进入正式的航线,这样就可以不会遭到外面高射炮的攻击,但这消耗了3000磅的油料,因此我基本上不会这么做。收起起落架后,我把所有的外部灯光都关掉,这样塔台上的管制员就看不到我了。当我爬升到足够高的时候,我把主翼放下来,向右转270°以便穿过跑道的西端,朝西北方向飞行。我从101空降师的营地上方掠过,把那些新兵全部从床上震下来,接着沿峡谷一直朝大叻山区飞去。地面上没有光线,两侧的山峦清晰可见。但是只要我保持正确的航向,在我爬升之前都不会撞上任何石头。比尔对这样的练习感到很不高兴,在适当的时候,我们飞出峡谷,朝北转往波来古,然后再向北飞。
“我们和‘瞎蝙蝠’C-130照明弹投放机取得联系,而且在50英里开外,我们就能看见他的照明弹和他吸引出来的高射炮火力。那些炮手们刚才一定是得到了补给,因为他们甚至在朝照明弹开炮。我们降下来,校正高度,以免两架飞机撞到一起。我们进行了8次通场来扔下那些‘可笑的炸弹’----这是前进空中管制员给M35炸弹起的外号。
“这就是二战期间点燃东京的那种炸弹,一种巨大的集束炸弹,散落在地面上方圆数千英尺的范围内,落下来的小炸弹撞地后形成一道火墙,像罗马火炬一样燃烧白磷和黄磷,在夜晚真的值得一看。
军械员詹姆斯.洛根(Jamse Logan)中士正在给一枚Mk82炸弹安装引信。B-57更经常将盒子尾翼的炸弹挂在弹舱里,而在主翼下挂载750磅炸弹,这些现代化的炸弹并不是很适合B-57的弹舱。
“我们捅爆了一个马蜂窝,防空火力相当密集,当你靠近的时候,你就可以听到那声音就像弹出的爆米花一样。我们把照明弹机扔在一边,去计算被摧毁的卡车数量,然后返航回家。这只是另一次例行任务,我还有多余的20 mm炮弹,而且讨厌把它们带回去。我向空中管制机呼叫,询问是否还有其它的高射炮目标。他们让我去和车邦的一架前进空中管制机联系,后者发现了一队卡车正在渡过当地的一条河流。
“我们联系了前进空中管制员,在进入这片区域前线校正高度。我们使用秘密的‘基本’高度,每12小时都进行变更,这样敌人就不会听出我们的高度,也无法正确地设置炮弹引信的触发高度。夜间的基准高度是8000英尺,他说他在基准线上方4000英尺,或者12000英尺高度。我说‘你的意思是减4吧?’他说不是,我问他到底在那里干什么,他回答道他的塞斯纳O-2无法再爬得更高了!他的照明弹飘得实在太高,以至于根本没有把地面照亮。我只得呆在天上盘旋,直到河面将光线反射出来。比尔不断地说一些关于油料Bingo的事情(油料只剩下2000磅,刚好能够返回基地)。
“有几门高射炮正跟着我们的声音射击,但是离得很远。我知道这里没有雷达瞄准的高射炮,否则的话我们在盘旋的时候早就遭到了精确的射击。我最终让它奏效了,在河面亮光的反射下,我发现了那个渡口。我从1500英尺高度以30°角俯冲下来,打了一个3秒钟的点射,炮口看上去就像圣诞树一样亮起来,并说‘我在这里!快打我!’而他们就这么做了!现在我知道为什么那架前进空中管制机飞得那么高。我大概拉出了5G的过载才将鼻子对准目标。
“我从余光中突然发现座舱里的某一处亮起了红灯,但是我们太忙,没有时间去查明到底来自哪里。当我爬升到最高处耗尽了速度时,我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那盏灯又再次熄灭了。
“那名前进空中管制员鼓励着我,说他通过夜视仪看见了渡口有大量被击中的迹象。确实,那里有许多高射炮在保卫那个渡口,绝大多数都是37 mm双管高射炮。我这么说是因为‘红色的热啤酒罐’以八枚炮弹为一串从飞机边上飞过。37mm单管炮一次打出4发炮弹,因此8发意味着是双管炮。我担心的是雷达瞄准的57 mm履带自行双管高射炮,这种高射炮通常被用来贴身保护车队,但没有它们出现的证据。最令人惊讶的是23 mm自行ZSU高射炮的出现(译注:ZSU-23-4石勒喀河自行高射炮),在履带底盘上有4根炮管,朝天上泼洒出的曳光弹就像是一个小孩在玩高压水枪一样。
“通常在防卫森严目标上空,我的夜间战术就是直接出现于它上方8000英尺处,把机身翻过身来向下俯冲。从5000英尺高度处投弹,然后笔直地拉起爬升(最后就像是顶上的一个循环圈一样)。在我的速度用完前,我压下机鼻保持水平姿态,并且笔直地转向。这就会给炮手们造成迷惑,他们以为我飞到目标的另一侧,而我只在第一次拉起过程中才变得弱势。在如此密集的防空炮火下,我一些时候还会想不要立刻把飞机拉起来,或者进行90°转向,于低空以发动机低推力滑翔数英里,远离目标(以及高射炮)。使用航炮的时候,我会慢慢地向一侧下降,降得更低,接着拉起,再以30°角俯冲开炮。